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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字迹熟悉正是柳予安所书,却是他要见她…她并不想去,即便已隔了一个岁月,可她每每见到柳予安却还是恨不得饮他血。那个男人总是会让她想起那一场悲惨的岁月。杜若看着她拧着眉心,还是轻轻喊了人一声:“郡主?”霍令仪未曾应声,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:“你说,我该去见他吗?”这个“他”即便霍令仪未曾明说,杜若却也知晓,她跟着郡主这么多年自然也识得柳世子的笔迹…若按着往先,她自然不会犹豫。可如今,或许是因为郡主这几个月来对柳世子的态度,杜若的心中竟也有了几分踌躇。她不知道郡主是怎么了?这几个月来的郡主有时候陌生得仿佛成了另一个人,可若真要细细说道却又说不上来。杜若思及此,便把那一份思绪放在心中又想上一回,才开口说道:“郡主想去见柳世子吗?”“一个该字,一个想字…”霍令仪的唇边溢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笑,她仍旧仰头看着那片日暮,而后才开口一句:“其实在我问出的时候心中大概便已有了答案,不过…还是去一遭吧。”有些话,不如早些说清楚。第36章信王府内外两院的交界处恰好是一片梨园,若是春时之际,这百余株的梨花一同开,却也是一道说不出的好风光。可如今已至深秋,那梨花早已谢了个干净,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枝丫立于这天地之间。好在王府的风光向来是不错的…周边流水潺潺撞击着石头传出那清越声响,若是站于一旁还能瞧见河中锦鲤摆弄着尾巴肆意游荡。柳予安所约之地便是这处。“郡主…”杜若看着身旁的女子,见她凝眉漠然不知在想什么。她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,郡主至此处已有一段时辰了,柳世子就在不远处,偏偏郡主只是这样看着没有半分要走动的意思。霍令仪闻言也未曾出声,她依旧负手站于这夹道之间,夹道位置隐蔽又有树叶遮挡却是一个极好的地方…她便这样看着不远处那个立在池畔边上的白衣男子。这世间大抵有许多人都喜欢这一抹白色,却无多少人真得敢把这抹白色加于身上。白色素来就有皎洁、高雅之意,若没有几分气韵之人怕是穿不出这一份感觉。可柳予安却穿得很好。他只是这般立于那处却已让人觉出几分光风霁月、清隽之感,恰如这山间之清风,那皎洁之明月…他无需说什么,只这般便已让人心生好感,若是再配上他面上时常挂着的那抹笑,便越发让人忘怀不掉。不管霍令仪愿不愿意承认,柳予安都是她见过容色最好之人,倒也怪不得会令那群女子念念不忘。“你就侯在这处吧…”霍令仪这话说完终于还是迈了步子朝柳予安走去,她走得并不算快,可这段路程委实算不得长。柳予安却是在人走近之前便已转过了身,他依旧负手而立在池畔边上,一双沾着温和笑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款步走来,待人走近便温声说道:“晏晏,你来了。”他这话说完便又细细看了回人,眉心轻折,口中是又跟着一句:“你清瘦了。”比起上回再见,霍令仪的确清瘦了不少…她往日身材虽然高挑,面容却因带着几分婴儿肥的缘故瞧起来便有些圆润,可如今却已露出了尖尖下巴,就连那腰肢也越发纤细了几分。只是霍令仪却无心与他讨论这些,闻言也不过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她弯腰取过放在一旁石头上搁着的鱼食,漫不经心地朝那池中撒了一把,眼看着那群锦鲤纷纷跳跃出来争食才开口一句:“你今日怎么会过来?”柳予安看着她这幅模样还是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心,他总觉得晏晏有些不对劲…上回见时其实已有几分端倪,只是那会他只当晏晏缅怀霍大将军才会如此…可这几个月,晏晏却是一回都不曾来找过他,就连书信也全无。“令章中举,我今日恰好得空便过来了一遭…”柳予安一面说着话,一面是垂了眉眼看着身边人,眼看着晏晏面上的清寂漠然,他轻折的眉心仍旧未消,口中却是温声一句:“除去这个原因,我却是想来见见你。”“上回母亲说在清平寺中见到你,说你身体不适,她很担心你…”霍令仪微垂着眉眼遮掩了面上的那一片思绪,微微翘起的指根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得拨弄着那盒中的鱼食,闻言也不过是淡淡一句:“让伯母担忧了,不过是风寒罢了,早几日就已经好了。”柳予安看不见霍令仪面上的情绪,却还是能从她语气之间听出几分不同。他的眉心越发折拢了几分,就连负在身后的手也稍稍蜷了几分…他能察觉出晏晏已不像往日那般依赖他了,可是,为什么?他和晏晏自幼一道长大,晏晏上无兄长自幼就爱跟在他的身后,从小到大,不拘是幼时的秘密还是长大后的心事,她从来都不曾隐瞒过他。那么如今,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晏晏?柳予安心中疑惑不解,口中却未直言而语,只另择了话头说道:“晏晏,等我下回休沐的时候去城郊骑马吧,我们也许久未曾一道出去了。如今秋意渐深,城郊那一片枫林因是这燕京城中最美的一道风景,你瞧可好?”他的语调依旧是温和的,就连眉宇之间也仍旧是一片温和的笑意。霍令仪闻言,握着鱼食的手却是稍稍蜷起了几分。她未曾说话,眉眼却终究还是抬了起来,池中的锦鲤仍旧在争着食一派鲜活乐趣,而她半侧着身子微仰着头朝柳予安看去,却是过了许久才开了口:“柳予安,我曾做过一个梦。”柳予安骤然听闻这一句,一时却有些未曾回过神来,或许是霍令仪的声调太过漠然,他倒是也未曾注意到她的称呼。等回过神,他才又绽开了眉眼之间的笑意,温声问道:“什么梦?”“什么梦啊…”霍令仪一面重复着他的话,一面是折回了身子不再看他。她纤长的指尖轻轻勾着盒中的鱼食,声音却未停继续缓缓说道:“那个梦里,我满心欢喜得嫁给了你,我以为我这余后的一生都会和你琴瑟和鸣、白头偕老。”“可是…”霍令仪说到这似是想起那桩岁月里的故事,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这番话停了一瞬。她轻轻合了合双眼,等把那副思绪尽数掩去才睁开双目,手中的鱼食又扔出去一把惹得鱼儿重新争食,她才继续无波无澜得说道:“你却在新婚之夜为了你的前程、你的权势把我送给了旁人。”“简直是无稽之谈!”柳予安头一回不顾身份、不顾礼仪得冷声斥道,他看着霍令仪眉心紧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