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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下便已有几分慌乱,她伏跪在地上不肯抬头,只是在听到姚淑卿的话后却还是不得不抬起头…那桩事已过去这么久,玉松堂身为燕京城最大的药房,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,她就不信这位王大夫当真有这样的好本事。她想到这便先敛了心底的思绪抬了头。王大夫闻言便拱手朝人应了一声“是”,而后他是顺着姚淑卿的话朝红袖看去,眼瞧着跪在地上的红袖,他是细细打量了一回才又朝姚淑卿拱手一礼:“老朽识得。”他这话说完——姚淑卿还不曾开口,红袖却已开了口:“你胡说!”王大夫听得这话还是皱了回眉,他也未曾理会红袖的话,只照旧与姚淑卿说道:“三个月前,这位姑娘曾来过玉松堂,只是她却不是问诊而是买药…原本买药的事,老朽也不会多加理会。只因这位姑娘买的是红花,我那新来的徒儿又搞不清楚,老朽这才上前帮忙。”“当日老朽还曾与这位姑娘说过,红花这类药物用好了是药,可若多用,尤其是用于孕妇身上却是害人的□□。”这话说完,他是又朝底下跪着的红袖看去,却是又一句:“当日这位姑娘共买了六两红花,倘若姑娘觉得老朽所言非实,老朽可取账本供夫人一看…但凡从玉松堂出去的每一笔药物都记载得清清楚楚,因为红花之物平素买得人不多,近三个月也只有三笔,其余两笔的客人老朽也是识得的。”“王大夫在燕京这么多年,素有厚名,我又岂会不信你?”姚淑卿眉目含着温和的笑容,连带着声调也很是柔和,等前话一落是又一句:“今日劳烦王大夫走上一趟,却是辛苦你了,因家中还有其余的事,便不请王大夫久坐了。至于今日所问之事,还请王大夫…”她这话尚未说完,王大夫便已朝人拱手一礼,口中是言:“大夫人请放心,老朽今日不过是与往常一样,上门来替夫人请平安脉而已。”姚淑卿闻言,面上的笑却是又多了几分,她是让子默亲自送了王大夫出门…等到布帘一起一落,屋中没了王大夫的身影,姚淑卿才又看着底下的红袖说道:“如今这般,你可还有何要说?”“就算奴买了红花,那又有什么稀奇的?奴的月事向来不准,听闻红花可以活血这才买来一用…”红袖仍旧跪在地上,双手也紧紧撑着膝盖,脸却是仰起朝姚淑卿看去,紧跟着是又一句:“大夫人若要用这样的罪名冤了奴,奴实在不敢认。”姚淑卿低垂着眉眼看着红袖,声调也很是平淡:“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,只是你的聪明却用在了歪处…”等前话一落——她是又淡淡跟着一句:“府中主子跟前的丫鬟怕来月事不好照顾主子,都有人专门记着来月事的日子,你近三月的月事都很准时,而厨房里也从未有人替你煎过药…自然,老爷疼惜秦氏,特地给她置了个小厨房让人专门打点着,你又是秦氏身侧的大丫鬟,想用厨房自然也无人会说道什么,可先前我遣人去小厨房打听过了,这三个月你的确借了不少回,可每回时间与你来月事的时间都符合不上。”“巧得是,你每回借那小厨房,都是我遣人送去糕点的时候…你知晓秦氏最爱吃我这屋中的芙蓉糕,即便她不来,隔三差五我也会遣人送上一回。”“当日秦氏曾与我夸起你心灵手巧,但凡尝过的糕点便知晓怎么做。”姚淑卿说到这却是又停顿了一瞬,跟着才又看着底下人缓缓说道:“只是红花味重,你也不敢添加过多,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,因此这三个月你每回也只是轻微加上几许,这回秦氏有这么大的反应,只怕是你实在等不及了又加大了重量。”“至于那些红花的碎渣,你是扔在了小厨房后边的槐树下了吧…”姚淑卿看着红袖紧绷的面容还有那骤然收缩的瞳孔,却是又过了一会才说道:“你的确聪慧,可你太过心急,倘若你能够行得再仔细些,即便是我也难以查出此事。”红袖颓坐在地上,她清秀的面容此时是一片灰白,外间有风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,倒让她回过神来…她看着姚淑卿,袖下的指根紧紧攥着手心,等到那皮rou泛起几分疼痛才又开口说道:“奴自幼陪着姨娘,奴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?”“是啊,你有什么好处呢?”姚淑卿轻轻说道,她的声调微微勾起,倒像是在思索一般,只是也不过这须臾的功夫,她便开了口:“起初我也想不通,你究竟是为何要害秦氏,害了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?不过在我今日见到你的时候便明白过来了。”“你知道我和老爷并不亲厚,便打算利用我的手除掉秦氏…”她这话说完眼看着红袖紧绷的面容是又一句:“你呀,是想取而代之。”姚淑卿的声音很轻,被那风一吹便没了个影,可屋中众人却都听明白了…还不等红袖辩解——姚淑卿便又看着她继续说道:“你是秦氏的身边人,自然知晓老爷最爱桃花,也最爱清和香…倘若我猜得没错,你原是打算趁这几日老爷心神不稳之际便想取而代之吧?”红袖听得这话,再也撑不住身子颓坐在地上…“可惜了…”姚淑卿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又淡淡一句:“你纵然心思再巧再妙,也不知道,他啊喜欢得哪里是这些?”她这话说完便半拧着头朝外边的院子看去,晴朗气清是再好不过的模样,可她却觉得身子和心皆是冷的,或许早在十多年前,她便再未暖和过…她就这样看着外头的光景,幽幽说道:“他啊,从头到尾爱得不过是那张脸罢了。”子默听着她话中的怅然,心下一叹…她走上前轻轻握了回姚淑卿的手,跟着是一句:“夫人,如今事情已大白,可要召来众人把这刁奴所为公之于众?”姚淑卿闻言倒也回过神来,她朝底下的红袖看去,口中是一句:“这丫鬟是秦氏的身边人,如何处置便问问她的意思吧…”等这话一落,她便站起身,是又一句:“走吧。”…东院偏房。屋中门窗紧闭,那股子药味便越发消散不去。秦氏悠悠转醒,她眼瞧着头顶的青色帷帐,一时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…等闻到屋中的那股子药味,她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哭出声来。她这一哭,外间伺候的奴仆自是忙打了帘子进来了,眼瞧着她这幅模样便轻声劝说道:“姨娘,您身子不好,大夫说了您这几日千万不能再掉眼泪了。”秦氏听得这话也不曾说话——她只是苍白着一张小脸躺在拔步床上,手紧紧攥着那锦被,自打知晓没了孩子后她便一直精神不佳,平素也大多是昏迷着,即便是醒着也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