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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只是半低着头,眼瞧着那被子上的纹路,任凭那颗心“扑通扑通”跳着,却是过了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:“我在。”她这一声,声调很低…可纵然如此却还是能清晰得辨出那声调中的喑哑。霍令仪自然也察觉到了,她面上的红晕却是又多了几分,唯恐李怀瑾瞧见,她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。屋中烛火轻晃,两人一个坐在床前一个坐在床上,谁也不曾说话,唯有情/欲好似在这空中四溢开来…起初霍令仪过了头三月,两人倒也亲热过几回,可自从霍令仪月子大后,未免伤及腹中孩儿,两人平时都是分被而眠,亲热更是不曾有过一回。李怀瑾坐在床前,眼瞧着霍令仪低着头却还是掩不住的娇羞模样,他心下一动,眼中的暗流也越发涌动了几分。他朝人伸出手,却是想板正霍令仪的身子,只是他的手刚刚放在霍令仪的肩上,屋中却传来了长安的哭声。长安虽然小,可这哭声却尤为响亮,却是让两人都从那情/欲之中回过神来…霍令仪还未曾见人哭得这般厉害过,她此时也顾不得那份羞赧,忙抱着人轻轻哄了起来。李怀瑾见得这般便也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,他眉眼微垂朝人怀中的小儿看去,此时小儿已止住了哭声,唯有眼角还挂着泪,瞧起来好不可怜…许是察觉到李怀瑾的注视,长安便也朝他看了过来。他才哭过,那双眼睛却是比先前还要澄净几分。李怀瑾看着他这幅模样,又看了看仍旧抱着人轻轻哄劝着的霍令仪,心下竟是头一回生出几分无言的感觉…看来以后还是得和乳母说清楚,还是少让晏晏带孩子,尤其是晚上。若不然就晏晏这幅焦急的模样…这才带了几日便是这般,要是再日夜看着,日后在她心中,还能有他多少位置?倘若让旁人知晓,在外赫赫有名的李首辅此时却吃起了自家儿子的醋,只怕当真该以为白日做梦,荒诞了。等到霍令仪终于哄劝住了长安,李怀瑾便开口说道:“好了,你抱了这么久也累了,何况如今夜深了,还是把孩子交给乳母去带吧。”霍令仪其实还有些舍不得,可瞧了瞧外头的夜色,的确是不早了。因此她倒是也未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…等到乳母把孩子带走,李怀瑾便上了床,他手环着霍令仪的腰肢,另一只手却是替人轻轻按起了胳膊。长安如今虽然还小,可份量却也不轻,何况霍令仪抱了一晚上也的确有些累了,等察觉到那胳膊上的酸软被人轻轻化解开来,她索性便倚在李怀瑾的怀中,任由人轻轻按着。等按得差不多了——霍令仪便睁开了眼,她掀了眼帘朝人看去,察觉到他眉眼之间的疲惫,心下是又泛出几分疼惜。她握住了李怀瑾的手,口中是柔声一句:“好了,你也累了…”等这话一落,她是伸出去去抚平他眉眼之间的折痕。李怀瑾倒也由着她,他的手仍旧环在霍令仪的腰肢上,身子却是往后头的引枕靠去,屋中无人说话,却是又过了一会,他才开了口:“令章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。”等这话一落——他察觉到霍令仪的动作一顿,便睁了眼问道:“怎么了?”霍令仪听得这话倒是回过神,她摇了摇头说道一句“没什么”,待又重新替人按起了眉心,她才又跟着一句:“父王怎么说?”“我问过岳父的意思,他没有去见令章的打算…”李怀瑾说到这却是又停顿了一瞬,而后他才看着霍令仪继续说道:“只不过真到了兵戈相见的时候,他让我放令章一条生路。”霍令仪闻言也未说什么,她只是低垂了一双眉目,手上的动作却未停,却是过了许久,她的喉间才轻轻吐出几个字:“不管如何,他终归是我霍家的子嗣。”…东宫。周承宇端坐在椅子上,他眼瞧着这折子上的内容便越发不顺心,如今父皇重病,朝堂之上的事大多也都交由到了他的手中,可偏偏有个内阁拦在那处,他行事起来自是诸多不便。近些日子,他和李怀瑾意见相左的事已越发多了。朝堂之上也分成了两派,有支持他的,也有支持李怀瑾的…他们僵持不下,自然便只能把事禀道章华宫。可偏偏他的那位好父皇,却是半点也不给他脸面,每回都驳了他的折子。周承宇想到这,心下那股子气更是抑不住,手上握着的那道折子也被他重重掷到了地上,倘若不是李怀瑾如今名不正言不顺,只怕他那位好父皇早就要下旨把他这东宫太子的位置给他了!若可以,他真是恨不得现下就杀了李怀瑾。可纵然他心中再恨,这些事都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做,明面上李怀瑾除了是当朝首辅还是他的老师,大梁推崇尊师重道,即便他是东宫太子也还是得对人客客气气的。内侍进来的时候——周承宇正好发了一通脾气,眼瞧着人进来,他也未曾遮掩面上的暗沉,连带着声也很是低沉:“何事?”那内侍听得这话,心下更是怵得厉害,他也不敢耽搁忙又快走了几步,待走到人前,他是朝人恭恭敬敬打过礼,而后便又跟着一句:“殿下,霍侧妃带了鸡汤过来。”周承宇听得这话,面上的阴沉却是又多了几分,什么鸡汤?不过是变着法子想要让他惩治霍令仪。自打林氏去后,霍令德便隔三差五在他耳边说上一回,却是想让他下旨惩治霍令仪一番…当真是无知蠢妇。且不说这事是不是霍令仪所为,就算是她所为,不过是一个妾氏,死了便死了。难不成他还会为了一颗没有用的棋子而去大费周章?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哥哥还有些用处,他早就不想理会这个蠢妇了。周承宇想到这,话也没几分好气:“寻个法子把她打发出去。”内侍闻言忙轻轻应了一声,他是又朝人打了一礼便往外退去。等走到外间——霍令德正由丫鬟扶着立在廊下,她眼瞧着内侍出来忙迎了上去,口中是跟着一句:“张公公,殿下怎么说?”内侍闻言便笑着回道:“殿下说了,他今日还有不少折子要批就不见娘娘了,鸡汤就由老奴给娘娘送进去吧…夜深风寒,殿下让娘娘早些回去歇息。”霍令德听得这话,面色却有些微沉,她还未曾见到周承宇又哪里肯这样就走?她的母亲无缘无故没了,祖母又不肯见她,她自然得让周承宇替她撑腰…她就不信此事和霍令仪无关!她想到这便想开口,只是还不等她说话,身后的丫鬟却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…霍令德话在喉间自是不舒服,她刚想发火,便听到丫鬟轻轻说道:“娘娘,夜深了,您这会进去打扰殿下只怕会适得